立 秋

是“二十四节气”之第十三个节气,也是秋季的起始。斗指西南,太阳达黄经135°,于每年公历8月7或8日交节。“立”,是开始之意;“秋”,意为禾谷成熟。整个自然界的变化是循序渐进的过程,立秋是阳气渐收、阴气渐长,由阳盛逐渐转变为阴盛的转折。在自然界,万物开始从繁茂成长趋向成熟。

立秋是二十四节气中仅次于大暑小暑的第三热节气。在节气排列顺序上,处暑在立秋之后,秋季第二个节气“处暑”(末暑)才出暑。二十四节气有“三暑”(小暑、大暑、处暑),“三暑”中间还夹一个“立秋”节气,立秋之后才是处暑(末暑)。“三暑”与“三伏”均代表高温酷热天气,“三伏天”涉及小暑、大暑、立秋、处暑四个节气。在二十四节气中,暑天比较长。


(资料图)

立秋意味着降水、湿度等,处于一年中的转折点,趋于下降或减少。从立秋开始,阳气渐收,万物内敛。立秋与立春、立夏、立冬并称“四立”,也是古时“四时八节”之一。秋天是禾谷成熟、收获的季节。立秋时,古时民间有祭祀土地神,庆祝丰收的习俗。还有“贴秋膘”、“咬秋”等习俗。

大暑之后立秋

◇李萍

大暑前后,暑气浓重。相对小暑,自是更热。

此时,麦子前前后后开镰并拉到麦场,农人看着麦田里沉甸甸的穗头,忙碌又欢喜。虽然酷暑难耐,农人自有解暑的独特方式与方法。

北方炎热的夏天,早晚倒是凉爽。风徐徐吹来,乡村的故事在夏天是悠长的。

日子酿造的幸福,割麦时尤为明显,菜蔬置办得丰富,啤酒饮料安顿几箱,西瓜要整上几个,都放到窖里,说比放冰箱好。

农人在割麦、拉麦、打麦时的伙食置办,像过节一样,虽说下地干活,也不能亏了自己。

时至今日,家有小脚老太太的人家,会在暑期做“黄酒”。乡下所言的“黄酒”,虽说都是酒,但口感与市面上卖的黄酒大相径庭。

乡村专有的“黄酒”,做来简单,曾经家家户户都会在大暑前后窝上一缸,每天午间或是从田间归来,美美地喝上一碗,既解暑气又解渴。

做“黄酒”,定要甜醅。作甜醅也简单,村人几乎都会,只是掌握不好温度而做的酸甜不一。几碗麦子去皮,煮熟,晾温热后,拌上酒曲,拌匀,包好,放在热处。三两天后,揭掉缸盖,那些麦粒彼此之间黏糊着,用食指捏起一小撮,放在舌尖,品咂一番,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,不仅入了胃囊,也在屋子漫开。

“黄酒”的缸不大,能盛六七暖瓶水。一般根据缸的大小,倒入三分之二的温开水,然后倒入适量的甜醅,搅拌均匀,盖好盖子,一天搅一次。两三天后,小提缸就散发出酒味。那是农家特有的“酒”。

从麦场或是麦田回家,先跑去舀上一碗“黄酒”,咕咚咕咚喝下,发一声舒服的感叹,间或来一个饱嗝,嗝的一声尾音拉长,整个人似乎精神了,乏气立马解了一般。尽管手上满是土,也不觉得不干净,会来第二碗,之后才会洗手,才会歇息。

尤其碾场那天,村里帮衬的人都来了。一碗自制的“黄酒”,比起那些烧酒,似乎更对味,三两碗也不会醉,提神又解乏。

有时,一提缸提到麦场上,两个碗,一个在男人们的掌中流转,满满一碗。一个在女人手里转圈,半碗。那时刻,谁也不嫌弃谁,喝得痛快,喝得舒心。

一碗“黄酒”喝完,大家都用手背擦嘴,做的浓酽的喝下去火烧火燎的,酒劲片刻就上来,脸也红了。即使是农家的“黄酒”,再沉默寡言的人,几碗下肚,知心话儿噗噗地冒。说庄稼,说收成,说孩子,说着说着,也唠上几句国家大事。

凉面凉,浆水面解暑,二者都是农家在暑期必不可少的饭食。而西瓜便是盛夏最抢手人人都喜欢的瓜果之一,放到窖里或是冰箱冷藏,在汗流浃背时美美地吃几块西瓜,也是幸福的事。

常说“小暑大暑不热,小寒大寒不冷”“热不过三伏天”, 大暑节气正值“三伏天”里的“中伏”前后,是一年里最热的时日。阳光炙热,雷阵雨连连,高田与秋田作物可劲生长。

古人将大暑分为三候:“一候腐草为萤;二候土润溽暑;三候大雨时行。”大暑时的特点与物候一一在生活里闪现。

自古以来,一些冬病夏治,中医会在“三伏天”贴药膏等治疗气管炎、关节炎等,此时节养生保健也是生活的重点之一,防暑又祛湿。

苦夏之说是因为夏到了深处。苦夏,自然离不开苦瓜、苦菜、蒲公英,酷暑难耐的盛夏,吃点与夏天有关的食物,也是一种大智慧。

此时,田野里的灰条嗖嗖地伸展臂膀,嫩闪闪地撩人目光,蒲公英也一样备受争宠,根茎都是药,或挖或铲,晾晒后收起来冬天泡水喝或做药。植物绿着,艾草也不甘示弱,被悠闲自在之人乘着上午溜达时采摘,自己做艾条或做艾枕。

作为夏天的最后一个节气,大暑将拉下夏天的帷幕,让飞金流火骤然而过,细雨绵绵中秋的气息悄然而至。

南方北方,大暑过后,雨开始拉长一个季节的故事。

——摘自《甘肃经济日报》

《诗经》里的荇菜

◇梅莉

看到一个很美的视频,是南京琵琶湖初夏的景色。

湖中的水草开花了,黄灿灿地一片,远看湖面就像铺了一层黄色的花毯。原来这是《诗经》开篇《关雎》里所提及的著名水生植物——荇菜。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。窈窕淑女,寤寐求之”。杜甫的诗句“水荇牵风翠带长”也很美。在食材并不丰富的古代,荇菜是可以采回来吃的。“荇菜生水中,叶如青而茎涩,根甚长,江南人多食之”,但估计味道不佳,渐渐地被后人打捞回来切碎用来喂家禽了。

但荇菜纤细古典的样子实在是招人稀罕,近期又没有时间去南京琵琶湖,于是就在申城寻找从诗经中走出来的荇菜。看到有人说徐家汇公园有,周末迫不及待地追过去观赏。徐家汇公园很有特色,一座贯穿东西的景观天桥绿树围绕,桥下两侧是花的海洋。一侧以陆地上的五彩绣球领衔主打,一侧是湖中亭亭玉立的小黄花吸人眼球。

这是荇菜吗?它的叶子是椭圆的,形似睡莲叶,开的也是鲜黄的小花,但花瓣是圆的,不像视频中的花瓣有点尖。我用识花软件一查,它叫萍蓬草,果然不是我想看的荇菜。

心有不甘,又查到虹口区的曲阳公园有荇菜,随即奔赴过去。原来上海的每一座公园都美得各有千秋。曲阳公园里有一条长长的玫瑰拱形长廊,大红的玫瑰热情似火,粉色的玫瑰温柔浪漫。走在玫瑰缠绕的长廊里,暂时忘记了我是来看荇菜的。

走到玫瑰花廊的尽头就来到了湖边,水面果然黄花点点,我一眼认出这才是真正的荇菜。没想到看诗经里荇菜的仪式感如此美妙,是由高贵的玫瑰引领它出场的。荇菜叶比萍蓬草叶小很多,紧贴水面像极了莲叶,圆圆的。荇菜的花也开得细小,弱不经风的模样,伞形花序,花瓣五片,有毛边,朵朵黄花于绿叶碧波间挺水而出,明媚、自在。

我看呆了,就在湖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,静静地观赏。初夏的微风轻拂着,心旷神怡。从远古而来的参差荇菜,摇曳生姿。湖水清澈,可见湖底的水草清新柔美,小鱼儿粒粒可数。据说徐志摩的诗歌《再别康桥》中“软泥上的青荇,油油的在水底招摇”,彼青荇就是此荇菜。荇菜是生长在康河里的水草,绿油油的在水波中招摇。康河的水一定也是清澈见底。女儿暑假马上要去英国剑桥游学,就请她替我去剑桥的康河里看一眼“软泥上的青荇”吧。

“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”。划着小船采摘荇菜的美丽姑娘,你惊扰了哪个少年的梦。湖中的荇菜,流传千年的审美,惊艳了时光。

——摘自《扬子晚报》

微风燕子飞

◇秦和元

多雨时节,天气闷热潮湿。我每天早晚散步时,总看到燕子在步行街低空飞行。

步行街东西走向,绿树葱茏盎然,紫薇鲜艳绚丽。燕子飞舞着,收敛翅膀,一个转身俯冲,旋即张开双翼,几乎掠地飞行,又箭一般向上向前,体态轻盈,姿态优美。午后,街上人头攒动,燕子灵巧地在人流中穿插,忽上忽下,忽左忽右,像黑色闪电。

我知道燕子不像寻常鸟类那样啄食,而是在飞翔中捕食。它如剪的尾翼,使其转弯、翻飞灵活自如。可是,燕子在人流中闪电般飞翔的光景,我之前是没见过的。

小时候,村庄周围都是稻田。我们在田间扯猪草的时候,时常看见燕子。母亲说,燕子是最亲近人的家鸟,是专吃蚊子苍蝇的益鸟。村庄里的人都喜欢燕子,视燕子为平安吉祥的象征。人们建房子时,都会在大门上方留一个长方形的小窗,好让燕子出入,称之为“燕窗”。

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燕子做窝。燕子衔来一粒粒泥巴,一点一点地垒筑窝巢。看着两只燕子辛辛苦苦地飞进飞出,我对母亲说,我们帮帮它们吧。母亲说,燕子是最勤劳的,它们只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,不接受别人的施舍。在我焦急的盼望中,它们的房子终于建好了。外墙是一粒粒的圆泥粘黏而成的,一圈圈排列组合,很匀净,有一种和谐的天然美。

燕子出入的频率降低了。我想它们在充分地享受爱巢。不久,“燕子夫妇”又繁忙起来。紧接着,几只嫩黄色的小嘴从鸟巢里探出来,叽叽地叫着,嘴巴张得大大的。“燕子夫妇”更忙了,你来我往,尽心尽力。但是每次,我只是看见亲鸟与小鸟对嘴,没有看清楚哺喂的食物。

儿时对燕子的记忆,难以忘怀。后来上学,离开了家乡,住在省城的高楼大厦里,有一段时间几乎没再见到过燕子。如今燕子不仅再次现身,而且在人群中毫无怯意地自在穿行,我想大约要归功于城市绿化的发展。

此去再往东,过马路,是大规模旧城改造工程开辟的湿地公园,深水区清波荡漾,浅滩荷叶田田、莲花盛开、菖蒲油绿。我想,它们肯定是在这湿地公园衔泥做窝的,因为方圆几公里,燕子在别的地方啄不到春泥。但是在东步行街,我没有发现燕子窝。

西步行街也是商业街,不过相对清净,门面上方的阳台与居家的屋檐颇为相似。寻着燕子飞行的踪迹,我很快就在那里的阳台下发现了燕子窝,一共有六处。每窝里或两只雏燕,或三四只,最多的一巢有六只,挤挤挨挨的一排,露出头颈,站队似的,默默地等候着。亲鸟飞来,它们齐声欢快地叫着,个个张大嘴巴。亲鸟闪电般地将食物送进一只雏鸟嘴里,又闪电般地飞离。雏鸟们又安静地等着。一会儿,亲鸟又来了,将食物送进另一只雏鸟嘴里。

我呆呆地看了好几分钟,不停地用手机拍照,又问店老板,我不会打扰它们吧?老板说,不会,它们聪明着呢,知道你没有恶意。

鸟声啾啾,我不由沉浸于这人与燕子默契相处的美妙时刻,思绪飘回那遥远而美好的童年……

——摘自《人民日报》

永远在长大的树

◇武桂琴

家住二楼,刚搬进去的时候南北通透,光线并没有被什么遮挡,算得上视野开阔。下午若是闲散,躺在床上可以看到阳光照在斜对面房子的西墙上,随着时间推移,余晖一截一截地落下,是时光在移动的景象,就很想去摸摸那面墙,因为它上面有时间洒落的证据,只是这证据跑得太快,抓不住。

过了几年,那面西墙上的光变得斑驳起来,原来是小区院子里种的小树苗长高了,长到刚越过二楼的高度,开始挡住了看向那面墙的视线。那几年,从房间里看出去,最打动人的风景变成了树叶的摇曳,整棵树从下往上看是静止的,但直接看到树顶风景就不同了,那些叶子的颜色通常更青绿、更新鲜,摇曳出一片别样的光景。那光景是簇拥的欢乐,是俯瞰大地的跳跃,是与鸟儿对话的雀跃,是神奇的顶尖盛景。

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,客厅变得黯然了许多,在房间里活动总想开着灯,明明房子前后并没有大型建筑物遮挡,再看看那些已经看不到树顶的树,才发现它们已经长到三楼那么高了,一直在长高的几排树挡住了光线的挥洒,我再也没法看到树顶的风景了。最近在小区里有意识抬头仰望了一下,楼前的这一片树已经有四楼那么高了。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树不同,它们从来没有懈怠过,一直在长大长高,变得更壮实。

这是屋子南面的情况,屋子北面就更有趣了。北面露台的围墙边自生自长了一株白兰花,依稀记得当年发现的时候总共也没有三片叶子,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。如今十几年过去了,有一天偶然发现它长大了不少,挤在围墙边,这才认认真真地审视一番,当初那株不起眼的小苗不知何时已长成了一棵树,不知道根扎在哪里,反正就那么丁点大的生长面,却愣是长得茁壮饱满,真是令人惊叹植物神奇的生命力。

长在露台围墙边的这一株白兰花,我究竟该拿它怎么办?它那么茁壮那么美,活得那么积极向上,可是它所处的地盘又确实有些窄小,最关键的是它永远在长大,这真令我为难。

白兰花选择开疆拓土地长下去,这是成长的本能。于是,我决定适当修剪这棵旁逸斜出的树,务必让它与扎根的环境尽量达成平衡和相守。树种被风吹落在哪儿,有很多的机缘巧合,树种自己难以选择。若长在了少土多石的露台墙边上,生长条件不太好,便要学会适应这个平台的自然环境,努力向上,以获得更多的空间,安稳成长。

想来成长是所有生物的天性,适应环境就是所有生物成长的基本能力。若不能改变环境,那不妨去适应环境,去寻获新的机遇。树如此,人亦然。

——摘自《广州日报》

俗人标签

◇石子劢

俗人身上,贴着许多标签。

五斗米、三钱银,贴在俗人身上便能让其踌躇忐忑;七大姑、八大姨,挂在俗人心头便能让其牵念劳神。这些小事,在俗人身上都是大事,琐碎驳杂,俗人甩不掉也不想甩。因为俗,所以要适应俗日子;因为俗,所以要打好小算盘。

身为俗人,鸡零狗碎是常态,蝇营狗苟逃不开,这是由贴在身上的标签决定的。毕竟,除了五斗米三钱银,俗人还有小家庭小理想藏在心上,除了七大姑八大姨,俗人还要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,虽然身份不多,但个个都是头等大事。俗人的平凡在此处,俗人的伟大也在此处。

大千世界,俗人最多。俗人的经历大多如出一辙,落在他人眼里常常视若无睹。若生活是一片海,俗人往往穷尽一生之力也掀不起几朵浪花。但世界上没有俗人还真不行,因为生活的海就是由俗人组成,没有俗人就衬托不出英雄,没有俗人便见证不了神奇。

俗人的标签不起眼不耀眼,但俗人还是把它们看得神圣无比。那是些刻在骨子里的事物,说俗就俗,说雅也雅,大象无形大音希声,俗人的尊严在其中,俗人的使命在其中,俗人的价值与意义也在其中。你我皆是俗人,不必急着把标签摘下,细细品味,会发现它们藏着质朴的道理。那是人生的根系与茎干,更是生命的方向和起点。

——摘自《今晚报》

爷爷的罐罐茶

◇耿明

我爷是武功人,幼时随母亲逃难到永寿,在棒槌梁上的车村落了户。打我记事起,他就有熬茶喝的习惯。

地坑垴庄子一满四孔窑洞,大伯家一孔,我家一孔,我爷我婆一孔,剩下一孔是牛窑,这孔黑咕隆咚的窑也是祖父看书喝茶的地方。每天早起熬茶雷打不动:笼一堆火,支上铁丝拧制的简易架子,把盛着井水的红泥胎罐轻轻搁上去,等水开了,再捏一撮陈茶放进去。熬茶的间隙,他一般会就着煤油灯看会儿书。记得常看的有《黄帝内经》《儒林外史》等,基本是老书,纸发黄,快要翻烂的样子。茶滚了,不停地搅,约莫一袋烟工夫,他才握着缠着布的手把倒茶。所谓倒茶,就是把熬好的茶汤倒进茶缸,再从茶缸倒回罐罐,如此反复三到五遍,就算倒好了。倒茶的过程颇具古风,他神情庄重,动作优雅,窑里头烟熏火燎的气味令人难受,可他似乎很享受。听我爷说,倒好的茶喝起来才有味道,苦中带点甜味,不过这回甘之味甚是微妙,不细品是尝不出来的。

他从监镇赶集回来,给我讲起监军罐罐茶,说他这罐罐茶是小巫见大巫。我当时没听懂,但隐约觉得是比他的高级之意。凡事都有个来历,那么,他的罐罐茶是从啥地方学的呢?再三央求,他才告诉我,村里有个德高望重的长辈爱才,常邀他去喝茶,渐渐他也学着熬茶喝。我问长辈哪里人,他说:“你天水爷是甘肃天水下来的。”

监军罐罐茶在秦陇道上还是有些名气的。监军镇自古为通衢要地,古代的一些习俗传了下来,比如监军战鼓和罐罐茶。其实,我爷的熬法与其大同小异。不同的是,其道具能“豪华”一些,一只紫铜火炉,两只茶罐,茶杯、茶杵、水壶各一件。小茶罐用以熬茶,大茶罐盛满清水,靠在火边加温。

尽管如此,我爷从没觉得他的罐罐茶简陋,每每沉醉其中,仿佛烟火深处的一名隐士。他说就喜欢烟熏火燎后窑壁留下的黑色,怪不得他的茶罐熏得像黑漆也舍不得换。晴耕雨读,熬茶品茗,研究算盘,写字画画,棒槌梁沟边竟然隐逸着我爷这么一个奇人。

此时,我想到了他说的天水爷,逃荒至此,仍然保留着熬茶喝茶的习惯。我曾读过《通渭人家》,里面写到了熬煮罐罐茶的事。不过,像枸杞、大枣、核桃仁、冰糖这些佐料,从不曾见我爷放过,也许是因为那时家里穷吧,又或许是因为天水爷不这么喝。

传说,罐罐茶乃古羌族的遗风。天水一带、东至汉中西达定西这广阔的地理区域,罐罐茶的原始喝法一直被乡间老者坚守着。略阳一带也有罐罐茶习俗,民间歌谣是这么说的:“东南路里水泡茶,城西两路面罐茶,北路河里油炒茶,熬茶的罐罐鸡蛋大。”可见西北地区民间百姓对罐罐茶的喜爱程度。

罐罐茶的精髓全在一个“熬”字。“熬,干煎也。”(《说文》)罐罐茶经受了水与火的洗礼,喝起来才酣畅。我爷熬茶时常说,熬茶的过程就是熬自己,人也是一枚茶叶,吞吐天地灵气,积攒太阳光芒,风吹雨淋,跌跌撞撞一辈子,到了品的不过是一口苦尽甘来的茶。他品茶时的样子更像是回忆。可惜,那时我没读懂他,等明白后,他却不在了……

十多年前,故乡五凤楼前还能见到罐罐茶,后来这座仿古建筑拆了,就再也没见过熬罐罐茶的人。听说监镇二、四、七、九逢集,南关口有一白髯老者茶摊。我一定要去拜访这位长者,品一品久违的罐罐茶。

——摘自《西安晚报》

治愈性考试

◇阿紫

我年轻时考了许多证,诸如会计证、教师证,我甚至还有一张红案厨师培训证。如今回头一看,学的这些东西似乎都没用上。而自学考试,我持续考了许多年,先后获得了会计专科、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证;另有两个专业,获得了不少单科合格证。

对于我这种看似漫无目的的学习,周围不少人觉得是浪费时间,我却觉得学有所值。和普通阅读不同,既然要考试,总会有些紧张,业余时间注意力常会有所牵制。于是,我不会去琢磨某个同事昨天是否话里有话?楼上邻居新换的遮阳棚是否影响了我家的采光?

人过中年,同龄亲友中不少出现了心理问题,失眠者不少。我一位老同学,每月要吃一千多元的药,依然睡不好,我却没有这类问题。这或许得益于我将相当一部分精力,投入了“无用”的考试中。

自考考场上,不时地见到白发苍苍的老考生。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考,但有些武断地认为他们多半睡眠不错,到了这个岁数,睡得好比前程重要得多。

——摘自《辽沈晚报》

编辑:马少华责任编辑:孔令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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